2010年5月13日 星期四

記錄移工庇護中心──張榮隆的攝影思索


  
 「暫停之家-移工攝影展」記錄在台移工不同的生活片段。(圖/張榮隆提供)



記者宋小海/報導

 台灣國際勞工協會(TIWA)「暫停之家-移工攝影展」,自4月起在台中法雅客攝影走廊舉辦後,該展並於五一勞動節移師至台北新光三越A9館法雅客攝影走廊,以及台北市電影主題公園持續展出。與TIWA合作的攝影者張榮隆,其個人生命曾因工作傷害經歷幽谷,在記錄外籍移工的困頓處境時,也抱持著更為深刻的理解。


成為攝影者

 現任工作傷害受害人協會理事的張榮隆,原先從事電線、電路工程架設工作,在1997年的一場工作事故,受高壓電衝擊,不幸失去右手右腳。之後他受到工作傷害受害人協會協助,並在爭取賠償的過程中,進而投身工作傷害受害人協會,幫忙更多的工殤者爭取權益。

 「他們可以使用我拍的這些照片,反過來說,我還有存在價值。」張榮隆說,在遭逢事故後,也曾一度感到失去生活意義,後來在工傷協會透過接觸繪畫,並從錄影拍攝課程轉而自學攝影後,藉由改造過的相機協助拍攝紀錄台灣的工會及社會運動,長期下來自己甚至成為某些團體的「影像資料庫」,而找到自己「勞動的位置」。

 透過工傷協會,張榮隆認識了現任TIWA秘書長顧玉玲。當TIWA為了保護台灣外籍移工,決定自行成立「庇護中心」,讓他們在勞資糾紛或受到雇主傷害,得以有安歇住所時,張榮隆也就順理成章地,為這樣的生命交會留下見證。



過去曾受TIWA協助的移工也一同前來支持攝影展。(記者宋小海攝)


唯一休息的地方

 「位置上我是拍照者,但我在裡面又不想站在那個位置上去拍攝他們,那種感覺很奇怪。」在進入庇護中心,參與一個接一個的受害移工的生活片段,張榮隆也思考自己拍攝的意義何在。並非影像的掠奪,張榮隆拍攝整理之後,讓受攝者自己挑選喜歡的照片,再拷貝至光碟做為禮物贈與。

 「庇護中心對他們來講,是受到迫害壓迫之後的中繼站,也是他們唯一休息的地方。」經歷一年多拍攝下來,張榮隆曾看過移工拎著少得可憐的行李前來庇護中心,也曾看過他們難得休閒活動的笑靨;但在他們因突然接到遣返通知等因素離開庇護中心,張榮隆經常未及目睹他們最後離去的身影。

 TIWA與張榮隆最後整理展出的影像,分為抵達、等待、禮物、抗爭、外出和離去6個主題,而其中的離去,意味著返鄉、轉換工作,也可能是進入地下化的逃跑生涯。庇護中心的影像故事,無聲地質問著台灣的移工政策。然而諷刺的是,這些影像展出的同時,「基本工資與移工脫勾」的主張,竟開始在行政院與立法院受到討論,無疑是讓在台移工的生活處境雪上加霜。


不能不看見

 「經濟市場上都會講生產跟消費,我反而現在會想,經濟市場其實是一種『交換』。」張榮隆懷疑道,台灣生產的東西與國外產生交換,但現在台灣又引進國外的人生產去賣給別人,那台灣又剩下什麼?台灣生活的那麼好,靠什麼生活?變成就是剝削他們這些人。為什麼在同樣的工作場合,付出同樣的工時、同樣的勞力,得到的薪資會不一樣?台灣人為什麼就比較高?

 張榮隆說,台灣引進移工政策超過20年,開放初期台灣經濟正好,口號說是「補充性勞工」,現在又說不開放成本會提高,說穿了資本家總是站在自己利益解讀。張榮隆認為,當初為了台灣實現自我的利益,開放外籍移工、配偶政策,「暫停之家」攝影展的意義,或許在於「『他們』其實已經生活在我們生活週遭。你已經不能不看見了。」




在攝影展開幕現場,不習慣被拍攝的張榮隆,面對幾位採訪媒體與攝影朋友要求留影的笑鬧,最後索性拿起相機玩起互拍遊戲。(記者宋小海攝)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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